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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草原,曾经的牧人,齐哈白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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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0 16:49: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曾经的草原,曾经的牧人,齐哈白那白?

阿日滨达来

         读罢格日勒图《霍日黑,草原》,哼一曲《草原在哪里》,一时间心中生出几分惆怅。
       我是在一九六八年春末夏初时节插队到东乌珠穆沁沙麦草原的。刚进入六月份的沙麦草原,让我们这些自以为见多识广的北京孩子目瞪口呆:沙麦河水流蜿蜒,罕敖包山直入云端,上百里阿日塔拉一马平川。一路上,牧草连天碧,野花夺命香。远处偶见毡包洁白如孤雁飞落,近旁常遇野鹤悠闲如绅士踏青。车轮惊动了路边吃草的羊群,绵羊掀动着肥硕的尾巴翻滚开去,犹如一捧珍珠呈扇形泼向春池绿水,泛起一阵涟漪。
        牧民的迎接马队最为壮观。他们穿着色彩斑斓的节日盛装,骑着追风骏马,个个英姿勃发,数百铁蹄同时擂响大地,似一阵闷雷滚过。那一刻草原给我视觉和心灵的撞击强烈而久远。                  
        我下乡的地点是沙麦公社的罕乌拉大队。它地处边境,与蒙古国接壤。面积约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人口两百多(不含知青),大小牲畜五万余(以上非官方统计数字,凭记忆,八九不离十),这在当时可算是肥得流油的地方。营盘按四季划分:春营盘建在背风处,各家都有石头垒成的棚圈,适合接羔,到了春天这里处处可闻对羔的歌声,委婉悠长随风飘荡;夏营盘多山近水,登高远望,青山叠翠如凝固的绿浪,山头有风,蚊子站不住脚。离水近,畜群饮水方便,利于抓水膘;秋营盘草的品种最多,特别是连片的民葛草,味道微酸多汁,极富营养,羊吃了不渴,最能添秋膘;冬营盘选在地势平缓的阿日塔拉,即便是闹白灾的年景,那里也不过一掌厚的积雪,高高的冬草露在雪层外面,金黄一片。牧民循着节气的变化,决定搬家走场的日子,统一、合理地使用着四季草场。他们以聪明的才智和丰富的经验,充分的享用着造物主的恩赐。那时的草原从没有退化的迹象。
       游牧生产方式与农业或其他行业的生产方式有很大不同。农民干活,出力的与偷懒的在取得的劳动结果方面有很大的不同;而牧民放羊就不需要太勤快,你只需要优哉游哉随羊群走进它们喜欢的草场,等它们散开吃草,你就可以晒太阳、捉虱子、打盹、串包喝茶,干啥都行,就是别没事老去轰羊,不然你的羊就不爱上膘。
        我们队有个羊倌叫达布海,因为懒得出名,人们叫它南津达布海(南津:懒)。他一天到晚吧嗒个厚嘴唇在家里喝茶、抽烟,很少跟羊群出牧,偶尔支使不满十岁的孩子骑马去圈一下羊。晚上给羊下夜的工作基本上交给狗了。南津达布海家的几条狗可不南津,它们凶悍、警觉、忠于职守。孩子和狗就成了他家的主要劳动力。就这样,达布海家的羊群盛产肥羊,每年队里向国家交售牲畜时,达布海的羊都是一级,卖价最高!我们早出晚归,一步不离羊群,可谓兢兢业业,只可惜直到我们离开草原那天,我们的羊群也没老南津的肥。几十年过去了,每次回草原都喜欢看羊群的膘情,却再也找不到老南津家那样的肥羊。由此看来改革开放并没有让羊群变得更肥胖。
        那时队里以畜群为生产单位记工分,一群羊白天放牧九分,晚上下夜八分,不管畜群大小,或牛或马,一概如此。如果家里还有富余劳力的,就由队里统一安排些季节性工作,春天接羔,夏天剪羊毛,秋天给羊配种、打草拉草,冬天修棚盖圈,打井......各工种核定的工分都差不多。无论牧民还是知青,同工同酬。没了贫富差别,人心自然平和。若不是上边总有些精力过剩的政客热衷于自上而下地搞运动,那时的草原真可谓和谐了。                                             
       说到那时的和谐,思赫腾肯定深有体会。罕乌拉大队的六十六名知青,当时就是六十六个小二百五。这些人对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的认识纯属初级,所掌握的生存知识和技能约等于零。这倒也罢,却偏又自命不凡,什么都想试巴试巴,真有股子一怕不苦,二怕不死的精神。幸亏草原上牧民处处施以援手,我们才得以平安渡过最初的适应期。当年包括我在内的很多思赫腾都在风雪中迷过路。那是一种很恐惧的经历,它曾夺去很多人的生命。因此每遇思赫腾迷路,牧民都会在风雪里策马寻找,有的一找就是一整夜。转危为安的思赫腾们又怎能忘记这感人的一幕幕?
        还有一些小事让人永难忘怀。
        记得六九年冬天,快到春节了,我和一个叫洛伯桑的牧民去相距百里的东乌旗买年货。去的时候还顺,回来时就刮起了白毛风。狂风夹着雪末在毫无遮拦的草原上肆虐着,我俩埋头顶风打马前行,忽然我的脸和耳朵针刺般的痛了一下就没了知觉。我没在意,继续打马往风雪里钻。此时天地一片混沌,能见度很低。我侧脸看洛伯桑,他没事人一样,不时从怀里掏出酒瓶,深一口浅一口地喝着,一脸的幸福感。这时,我的马警醒的竖起双耳,跟着前方的风雪里晃出一辆哈莫车(带毡蓬的牛车),车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蒙族妇女。虽不认识,还是按规矩上前问了声:“赛很白诺?”
        “赛,赛,其赛诺?”老少二人也应答着,眼睛紧盯着我的脸,整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老额吉招手示意让我下马,把我拉到跟前察看了我的脸,满嘴的“霍日黑”。老额吉满脸不屑的瞥了洛伯桑一眼嘴里说着什么。我那时到草原不久,蒙语不太好,只听出是指责洛伯桑光顾自己喝酒,不顾把北京的孩子冻成这样,给你们大队丢脸之类的话。再看洛伯桑揣好酒瓶,毫不分辨的听着,一声不吭。我连忙说:“哈马怪,哈马怪(没关系)。”老额吉从自己脖子上解下头巾,用手轻轻搓化我脸上的冻块,再把头巾横绑在我的脸上,把我弄得像个阿拉伯妇女。
       前年春节,洛伯桑代表罕乌拉的乡亲到北京来看望我们,我们俩旧话重提,洛伯桑宽容的笑着说:“当时挺妒嫉你,其实我的脸也冻了,那帼帼心(老妇人)和乎很(姑娘)光盯着你。”                                   
       那一幕至今难忘,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更加清晰。真想再遇当年风雪,重温那醉人一幕。
       那时的人心态平和,艰险的生存环境让人们本能地贴近,久而久之成了习惯,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草原民风。
       曾经的草原人非常亲近,人心阳光般的明快。那时都高楞(牧业小组)每星期开会,大家都爱往一块凑。选中在谁家开会,那是一种荣耀,那家主人定会在大伙儿到来之前炸好果子烧好奶茶。会议时间往往拉得很长。生产不忙时(放羊本来就各自为政,和农业队上工不同),就由都高楞达拉嘎(组长)随便找一份蒙文的红旗杂志阴阳顿挫的念上一阵,接下来的内容便是信马由缰的闲扯,什么马啊狗啊的,没结没完。那会儿谁家都没房子,蒙古包很小,全组人挤在里头腿都伸不开。就这样,谁也不会先走一步。羊油灯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半夜才“吆,吆”地舒活着腰腿依依不舍的离去。
       去年夏天老组长额尔登病了,我赶去东乌旗蒙医院看他,据说无大碍,只是心脏有点问题。我们聊起当年都高楞开会、打马鬃、全大队的围猎......,缅怀之情溢于言表。我忽然发问:“如果还能回到过去,你愿意吗?”他迟疑了一下,把头垂下低声说:“不可能了,米尼都(我的弟弟)。”当他再抬起头时已满脸是泪。
       当年十月,我应邀前往草原给一个老额吉过生日。有人告诉我,额尔登几天前死了。刚过六十的人,就这样没了。他最终死于肺气肿。因误诊,没能得到及时救治,又一个老友离我而去。草原上开过都高楞会的人已经没剩几个了。额尔登看病花了不少钱,他老伴卖了所剩无几的羊搬到旗里去了。
       还有一件事的发生让我震动。
        二零零二年,我回罕乌拉大队为北京的旅游点买马。一个叫蒙古利吉的四十岁汉子,骑来一匹光背(没备鞍子)大黄马。那马个头大,又老实,我挺喜欢。在场的另一个牧民暗示我不要买,我想其中必有故事,于是狠压低价。蒙古力吉满嘴喷着酒气历数着大黄马的非凡业绩,为我给出的价钱愤愤不平。最终他还是牵着马走了。他需要钱,但受不了我小看这匹为他争得过荣誉的大黄马。他走后别人告诉我,蒙古力吉和哥哥分家后,沾上了喝酒的毛病。他雇了一个外来的羊倌给他放羊,自己则整日四处游走,到处找酒喝。喝得高兴了就打老婆,老婆实在受不了和他离婚带着孩子走了。他真正成了草原上醉鬼大军中的一员。他的羊在一天天减少,终于有一天,羊倌对他说:你的羊让你卖完了,剩下的羊是我的,我也该回家了。蒙古力吉只剩下一座低矮破旧的房子和他的黄马。再次犯酒瘾的时候,他把马鞍子卖了。这就是他骑光背马的缘故。我是个马迷,真喜欢他那匹大黄马。但我庆幸有人提醒了我,因为我难以想象,一个没有了马的醉鬼在草原上会发生什麽事情。
       来年春天,有人告诉我:我走后不久,蒙古力吉还是卖了他的大黄马,以更低的价格卖给了肉贩子。查干萨日(腊月)刚过,有人在他家附近的草场上发现了冻硬了的蒙古力吉,僵了的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他在罕乌拉有亲戚有朋友,有的还很富有,这是怎麽了?我的心里惶然掠过一个念头:今天的草原还能像当年那样包容一群无知的北京孩子或三千个上海孤儿吗?
       悲伤和忧患让人思索。
       改革的核心是启动人们的贪欲,草原的改革并没有为草原的富足提供持久的动力。一方面是急剧膨胀的私欲,一方面是日渐枯竭的资源,这正是草原经济的败血症。有人会问,我们国家的经济改革确实给多数行业和地区带来了生机呀?我在广东待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农民早就抛弃了传统的农耕方式,他们中的多数人离开了土地,在别的领域大显神威。我的一个广东新塘的朋友,真正的泥腿子出身,八十年代从事服装制造业,与国外大服装销售商合作闯入国际市场,淘得第一桶金后,他更是渗透到房地产、金融等行业。如今他拥有数十亿资产的企业,每年上缴利税远不止千万,快赶上整个东乌旗了。广东也有还在土里刨食的农民,他们不仅仅在外延上扩大了生产规模,更重要的是他们熟悉国内国际市场的需求与运作,他们不断地引进、培育、更新着产品,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超过传统农耕十倍、百倍的利益。他们也有越来越大的贪欲(贪欲终将毁灭人类),但他们不懒惰。南津达布海的孙子已经不会骑马圈羊了。而狗们也早已没了昔日的风采,南津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外来的羊倌和定居后的棚圈。
       草原的现代牧人,承袭着祖上留下的、千百年不变的优良品种,在贪欲的牵引下,低水平的复制着经久不变的产品。也有比较勤劳的,也不过是从事着简单的外延扩大(数量的增加),而脆弱的生态马上就要见以颜色。
       我一年几次地往草原跑,提心吊胆的看着那片给我无限美好记忆的地方,注视着她的每一点变化。我就像一支苍老的大雁,凝望着同样苍老的草原——我昔日的天堂,发出一声声呼唤:曾经的草原,曾经的牧人,其哈白那呗?
        苍老的雁们,实在对不起,写不下去了。关于草原的出路问题,另题再议。
       注:一些圈外的朋友打来电话问我,“齐哈白那呗”是啥意思?看来我们的文风要注意了。
        那意思是: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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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6 18:29:30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bi end baina aina na na 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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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6 23:26:42 | 只看该作者
qi malaqinhu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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